路今安伸手再去牽江晚瑜,還沒碰著,她便將手縮到背後。
電梯門打開,他走進去,正要按三樓,聽見江晚瑜輕聲開口:“上去做什麼?”
路今安看著她:“回我房間。”
江晚瑜把頭低下:“我想下去,不打聲招呼就這麼回房間,對你奶奶他們不禮貌。”
“下邊兒正吵著呢,你彆下去添亂。”他雙手揣兜,小聲說道。
這話其實是哄江晚瑜的。依父母那性子和相處方式,母親頂多哭著埋怨父親幾句,她就是想吵也吵不起來,因為父親一定會讓著她,悶不啃聲任她罵。
領著江晚瑜來到自己房間,路今安進屋第一件事,就是把門關上,反鎖。
他在靠近陽台的沙發邊坐下,掏出煙盒點了根煙。
其實一直暗暗注意著江晚瑜,偏要等點完煙,抽了幾口後才抬眸望向她。
“過來坐啊。”他淡淡說。
江晚瑜跟個提線木偶似的走過來,在他身邊坐下,背挺得筆直,頭卻垂得低,眼觀鼻鼻觀心。
以前路今安心煩的時候喜歡抽煙,這會兒不知怎麼,反倒是越抽越心煩,抽一半就把煙掐了,拉起江晚瑜胳膊,把她拽到自己腿上抱著。
江晚瑜在他腿上坐著,比他高出一截來,他仰頭看她,臉色淡淡的,不喜不怒,眼底藏著一絲愧疚,開口卻又透著一股子傲慢。
“我跟我爸說的那些話,聽見多少?”
江晚瑜垂眸,不與他對視:“不是故意偷聽的,奶奶和阿姨要領我去看看房間,讓我午休一會兒。房間跟那個書房同層,你們門沒關嚴實,外頭都能聽見吵架聲,我們才想著過去看看怎麼回事。”
路今安眨了眨眼:“那你聽到什麼了?”
江晚瑜心裡堵得慌,想想又覺得他跟他父親說的那些話,一個字也沒有錯,全在理,自己有什麼資格生氣?
“上回陪你出差,你還說想試試不戴那個,得虧當時沒聽你的。”她軟軟地說了這麼一句。
路今安沒想到她會提這事兒,愣了愣,攥住她的手,輕輕捏著把玩。
“那次怪我衝動了,還好你清醒。”他吻了吻她頸窩,溫柔說道。
路今安知道自己書房裡說的那些話傷人,雖然都是事實,都有道理,可真要叫她聽了去,不可能會開心。
讓他因為這事兒低頭認錯哄人,他覺得沒必要,又不想讓她太傷心,便這樣暗裡放軟態度,打算敷衍糊弄過去。
江晚瑜哪會不知他什麼心思。
她不是不期待被哄,隻是很清楚自己沒有資格讓他哄。
忍著委屈,一副不與他計較的樣子,偏還笑了出來:“以後注意就是了。”
路今安見她溫順得跟小時候奶奶家養的那隻牛奶貓似的,默默輕撫她頭發。
那隻小貓摔傷時,他也是這樣無聲地安撫著。
他原以為這陣子自己總寵著她,把她寵得驕橫了,想著回
房間估計少不了一頓作鬨,誰知她竟這樣乖巧懂事,沒因為那些話跟他哭個沒完又作又鬨。
甚至一滴眼淚也沒有掉。
路今安不知怎麼,原先怕她跟自己作,她不作了,乖得可憐,他心裡頭又不是滋味兒起來。
總感覺有些對不住她。
就這麼愧疚了一小會兒,路今安暗暗想,物質上自己沒虧欠她,跟她在一起後,也本分得很,跟彆的女人連曖昧都沒有過,她什麼都是頭一次,他又何嘗不是?
這麼些年悶頭學習專心工作,有她之前,路今安連女人的手也沒碰過。
生活中那些小事,能讓的他都讓了,他自認為作為男朋友,自己怎麼說都是合格的,就是讓旁人來評判,也挑不出什麼理來。
這麼一想,愧疚感減輕許多。
倆人就這麼抱著,誰也沒說話,外麵有人輕輕叩門。
“今安,夫人找你談點事兒。”付阿姨在門外說道。
“你在我房間午休吧,”路今安吻了吻懷裡的人,鬆開她起身,見她跟著自己往外走,皺起眉頭,“出去做什麼?”
江晚瑜麵露為難:“你爸爸特意安排我住另一間房,我要是睡你這兒,叔叔該覺得我不懂事了。”
路今安冷著臉道:“他就是什麼都想管一管,好樹立自己的威嚴。你彆出去,就睡這兒。”
“今安……”江晚瑜拉住他衣袖,咬著唇看他片刻,眼眶濕潤起來,“我也是要臉麵的。”
路今安聽了這話,又瞧她眼裡含淚,心疼地抱住她,輕輕撫了撫她後腦勺。
“行,咱們一起下去,你去睡個午覺,我去跟我媽聊聊。”
江晚瑜點點頭,手被他牽著,跟在他身後走出去。
路今安把她送回房間,走前她囑咐道:“彆跟阿姨吵架,阿姨也是真心為我們好……”
“嗯,”路今安敷衍地應了一聲,下巴一揚:“知道。”
他在外麵替她把門關上,轉身走向茶室。
沈莉在茶室等人時,低頭看著壺裡沸騰的茶水,不禁失神。
“媽。”
頭頂傳來一聲輕喚,她回過神,抬頭望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