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白和田承嗣也早就相識。
田承嗣出身雁門田氏,雖算不上大世家,可也是自幼讀書,文韜武略。誰不知李太白耶?但凡識字之人,無一人不曾讀過李白的詩,尤其是在軍中,李白豪放爽朗的詩風十分受將領推崇。
早在得知李白投入賈循麾下之後,田承嗣便主動作宴結識了李白。李白倘若想讓一個人喜歡他,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,李白知道田承嗣是軍中大將,有心結交,一來一去便相識了,偶爾也會登門拜訪。
“戰況焦灼,某還擔心貿然上門會唐突了將軍。”李白提著酒壇快步走入後院,一跨過院門就看到田承嗣正坐在胡床上曬太陽,悠閒愜意,絲毫沒有陷入絕境的緊迫感。
田承嗣示意下仆搬來座位,李白也不見外徑直坐下。
“無礙無礙,抗唐之事本將心中已經有了成算,不著急。”田承嗣胸有成竹笑了笑。
打贏不容易,投降卻不難,他隻要抵抗上一年半載,打上兩次仗,讓大唐知曉他不好欺負,那就有了講條件的資本。到時候把範陽城賣一個高價,給自家換一個能傳三代的爵位,豈不是美事一樁。
他要的可不是既往不咎,而是高官厚祿。
一人吃喝一陣,又飲了半壇美酒,雖然未醉,卻也有了熱意,打開了話匣子,田承嗣拿早年軍中趣事來說,李白就講自己遊山玩水的樂事。
中間李白數次想要把話題拐到歸降大唐一事上,田承嗣卻不為所動,李白屢次試探無果,隻能隻談風月,不談政事。
田承嗣越加開懷,指著李白:“你啊你,不老實,你隻講尋仙問道之事,卻從來不提在長安城當翰林的舊事。李翰林傳遍天下的三首《清平調》,還有聖人呼來不上船,自稱酒中仙的趣談怎麼不拿出來講一講?”
李白抬頭掃視一眼,語焉不詳:“白在長安不受聖人重用,被賜金放還,來投了賈太守,雖說如今故舊已經上位,可那時舊事也不適合如今拿出來說了。”
田承嗣心思一動。
已經上位的故舊,如今天下隻有那個異兵突起的大唐新任太女能對上。說起來從自己派人打探的消息來看,那位太女也的確好詩賦,算一算年紀,李白在長安擔任翰林的時間,那位太女當時也正是在長安當公主的時候。
不過田承嗣也隻認為李白和李長安是泛泛之交。
——要是交情深厚,李白估計早就投奔李長安去了,何至於到了今日還在範陽城待著呢?
不過田承嗣也願意聽一聽李白與李長安的過往,畢竟他日後也會在李長安手下為臣,多了解一點上司總不為錯。
田承嗣讓一側伺候他的仆人先下去,院中隻留下他和李白一人,田承嗣自恃自己是武將,並不怕與李白這個瘦弱文人單獨相處。
“太白如此可放心了?”田承嗣笑著,“今日之話,出你口,入我耳,再無第三人知曉。”
李白起身,緩步走到田承嗣身邊,壓低聲音:“白曾經在洛陽見過薛將
軍。”
田承嗣瞬間就被這句話勾起了興趣。
他現在最在意的事就是向大唐投降的叛軍將領也不少(),為何隻有薛嵩和武令珣一人得到了封賞呢。田承嗣原本以為是薛嵩拿他鎮守的潼關來向李長安做了交易?[()]?『來[]。看最新章節。完整章節』(),薛嵩用潼關換了爵位。
正是因為有薛嵩拿城換官的前例,田承嗣才認為他也可以用範陽城給自己換個爵位。
隻是如今看李白的模樣,莫非其中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關鍵不成?
李白狀似隻是把手隨意垂在身側,一步、兩步。
還有五尺、四尺、三尺,李白靠近了田承嗣。
世人皆知李白是酒中仙,是詩仙,卻少有人知曉李白劍術學於大唐第一劍聖裴旻。
李白詩名太盛,反而遮住了他的遊俠之名。
昔與蜀中友人吳指南同遊於楚……猛虎前臨,堅守不動。為保護友人屍體,持劍退虎,那年李白初出蜀中。
十五好劍術,遍乾諸侯。三十成文章,曆抵卿相。
這是李白的賦,他成劍客,尚且在成詩人之前。
已經到了李白殺人的距離。
劍光如電,一擊即中,寒光閃爍的劍刃瞬息之間便已經出鞘。李白腳下一轉,已經如鬼魅般靈巧轉移至田承嗣身後,左手握著衣袖死死按住田承嗣的嘴巴,左胳膊禁錮著田承嗣的頭,右手手起劍落,直接準確割斷了田承嗣的喉嚨。
田承嗣瞳孔怒睜,雙手掙紮著想要拉開李白禁錮住他頭顱的胳膊,可手還沒有抬起,喉嚨便已被割斷,終究也隻是無力掙紮了幾下,便帶著不甘心永遠死了。
他怎麼也沒想到,自己沒有死在戰場上,也沒有死在同僚手中,反而是被一個詩賦極厲害的文人殺死在了自家院內。
李白目中平靜如水,他等著田承嗣不動彈了之後又狠狠補了一劍,直接將田承嗣的脖子割斷了一半,確認他一口氣都不剩了之後才鬆開捂著田承嗣嘴巴的手,抬劍割斷了那一塊染血的衣袖。
又把田承嗣扶到胡床上,把剩下半壇美酒澆在田承嗣身上,用酒氣遮掩住血腥氣,裝作田承嗣隻是醉倒睡著的模樣。
“殺你者,大唐第一劍客李太白是也。”李白歸劍入鞘,彎腰在田承嗣耳邊說了最後一句話。
他今日殺田承嗣不是為了一時之快。
田承嗣非要為一己之私而讓範陽百姓民不聊生,大唐天下戰亂不平,田承嗣該死。
李白毫不猶豫轉身離開了院子,對守在門外的仆人道:“你家郎君喝醉了,如今已經睡了,他今日心情不好,你們莫要吵醒他,再吃了掛落。”
仆人看了眼院內靠在胡床邊上,手邊還倒著一個酒壇的田承嗣,不疑有他,還貼心關上了院門怕外麵的聲音把田承嗣吵醒。
李白離開了田承嗣府上,直接牽著馬直奔城門,出了範陽城之後才爽朗大笑,隻用雙腿夾住身下白馬,自己則雙手大張伸了個懶腰。
“十步殺一人,千裡不留行。事了拂衣去,深藏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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