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聽詹海泉到了漢林,厲元朗就要派人去接他。
詹海泉卻說:“這個不急,我要去一個地方,稍後我們再聯係。”
厲元朗知道,如今的詹海泉神出鬼沒,早就不是以前那個帶點招搖撞騙性質的江湖術士了。
算卦和看風水,竟然十分精準。
用他的話說,他受一位得道高人指點,在仙觀閉關修煉八年,喝雨水吃鹹菜,才有了如今本事。
隨著名氣越來越大,詹海泉接觸客戶的身份也越來越高,不是達官就是顯貴。
普通人,壓根請不動他,給多少錢都不行。
再者說,他現在也不缺錢。
身價以億計算,國內好多地方都有房產。
據說,他正打算買一架私人飛機,便於他出行。
詹海泉成為搶手貨,烏雞變鳳凰,令厲元朗倍感驚訝。
既為老同學發跡而欣喜,又覺得不可思議。
按說,厲元朗身為官員,不應該迷信。
但他曾經與智乾大師打過交道,被他高超的洞察力所折服。
智乾大師送給他的四句話,他至今記憶猶新。
碧草寒天一飛衝,金穗連雨汪洋中,敗走雲城金枝葉,他日騰雲展飛龍。
可以說,前三句話,已經得到應驗。
至於最後一句,到目前為止,還沒看到曙光。
時至今日,已是厲元朗從政的第二十八個年頭。
要說成功,和絕大多數人比較起來,肯定沒問題。
因為他用二十多年時間,就已達到彆人三十年甚至更多,才能企及的高度。
然而,厲元朗的資源太好了。
有嶽父陸臨鬆的加持,加之他的努力,這點成績真不算什麼。
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。
出來乾工作的,誰不希望自己飛黃騰達。
所以,厲元朗覺得還不夠。
一個省長,不足以讓他停下腳步,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。
話說回來,詹海泉這次突然造訪漢林,厲元朗意外之餘,也對他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行為,深感興趣。
詹海泉神秘莫測,厲元朗便想起和詹海泉關係更好的周宇來了。
自從厲元朗要求周宇儘快轉型,周宇投資的新能源項目,取得突飛猛進。
雖不及原有規模,至少他看到繼續做下去的希望。
周宇的事業重心,依然放在允陽市。
畢竟,他熟悉這裡,人脈關係也集中在這座城市。
由於遷葬屬於私事,厲元朗沒有動用洛遷省的關係,全部安排家人以及朋友操辦。
即便郭啟安一再表態,厲元朗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提,省委和他全力支持。
卻被厲元朗婉言謝絕。
他深知,郭啟安絕非口頭上客氣,是誠心誠意的想幫忙。
但,厲元朗不想落下公器私用的口實。
這不符合他的一貫風格。
周宇對於厲元朗交給他的任務,痛快應承。
主要工作,韓衛都已經做完。
餘下瑣事,周宇信手拈來,不在話下。
聊天中,厲元朗談及詹海泉突飛漢林的事情。
周宇笑嗬嗬說:“海泉給我打過電話,說他專程去漢林,是為了你。”
厲元朗不置可否的回應道:“我知道他為了我的事而來,不過,聽他神神秘秘的語氣,感覺他有事瞞著我。”
周宇解釋說:“我的厲省長,你理解錯了,我說的海泉為了你,可不僅僅是遷葬的風水問題,而是另有原因。”
厲元朗被周宇這番話給弄迷糊了,“什麼原因?”
“他沒說,反正他要在漢林住一晚,你問一問他不就清楚了嗎?”周宇進一步告知,“海泉譜擺的挺大,那也得分對誰。我們是同學,又是室友,你搞定他分分鐘的事兒。”
由於家事繁忙,厲元朗沒有加班,早早回到家裡。
一進家門,穀雨和鄭立兩個兒子迎上前來。
穀雨仍舊沉穩,向厲元朗問好,並隨手接過厲元朗手中的公文包。
站在穀雨身後的鄭立,也學著哥哥模樣,叫了一聲“爸爸。”
厲元朗換上拖鞋,衝著兩個兒子點了點頭,先問穀雨,“開學的東西準備齊全沒有?”
“差不多了。”穀雨說:“媽媽外公外婆遷葬完,我不回楚中,直接去學校報到。”
厲元朗隨口說:“是不是有點早,還有一個星期才開學。”
“我想先熟悉熟悉環境,多結識新朋友。”
厲元朗對此十分滿意,轉而又問鄭立的學習情況。
鄭立學習方麵不如穀雨,甚至都比不上媛媛。
這一點,厲元朗門清。
可他仍然對鄭立嚴格要求,不能因為自己天資問題,而放棄努力。
鄭立嘴上答應挺痛快,至於能否見到成效,還得看以後了。
“你們的鄭媽媽呢?”
鄭立搶著說:“她在廚房做飯。”
厲元朗不解,快速走向廚房。
推門進來,鄭海欣纖細背影,正在灶台上忙碌。
一聽門響,轉身看了看厲元朗,用手背輕輕擦了擦額頭,嫣然問道:“你回來這麼早?”
“是,怕你們吃飯等我,我就早點回家。”厲元朗於是說道:“有專門的廚師來家做飯,你何必下廚呢。”
“讓我打發走了。你好久沒嘗我的廚藝了,趁這機會,我露一手給你看看。”
鄭海欣老了。
她今年四十五歲,歲月痕跡在她的臉上留下烙印。
眼角有了皺紋,也有眼袋。
不同於白晴和韓茵,鄭海欣不注重化妝,更不做皮膚護理等美容項目。
她喜歡自然老去,用她的話說,弄那麼漂亮給誰看。
這個歲數了,早已過了在意彆人眼光的年紀。
做自己願意做的事,就是對自己最大的負責。
她沒結過婚,可身邊有鄭立,又有穀雨,此生已然無憾。
厲元朗愧對鄭海欣,感覺造成她如今的局麵,全是自己的過錯。
眼見鄭海欣忙得熱火朝天,厲元朗洗了洗手,擼起袖子說:“我給你打下手,讓我乾點什麼,聽你吩咐。”
鄭海欣指了指菜筐,“你剝蒜吧,當了這麼大的官,我估計你也隻會乾這種最簡單的活了。”
厲元朗沒有反駁,隨著地位提升,他做飯水平直線下滑。
做的菜不是鹹了就是淡了。
這玩意要經常做,才會越做越好,越做越熟練。
厲元朗公務繁忙,吃飯問題不用他操心。
也就不用親自下廚。
退化很正常。
男女搭配,乾活不累。
鄭海欣做飯期間,二人自然而然聊起遷葬一事。
厲元朗把事情整個經過,無一隱瞞的告訴給鄭海欣。
鄭海欣歎息道:“婷月姐命運多舛,活著的時候,經曆那麼多坎坷,死後還被人惦記,不得安生。”
發覺話題不對勁,鄭海欣警惕望向門外。
這話要是讓穀雨鄭立哥倆聽到,會傷心的。
就是厲元朗,勾起往日回憶,神情難免低落。
鄭海欣趕緊轉移話題,談起鄭立的變化。
“元朗,鄭立現在乖多了,再也沒有混不吝的表現。就是學習成績始終提不上去,我給他找了好幾個有名家教,考試成績仍舊徘徊在全班中下等,真是急人。”
“這事急不得。”厲元朗安慰說:“學習靠天賦,鄭立在這方麵不強,或許在彆的方麵有斬獲也說不定。”
鄭海欣一邊炒菜,一邊撇嘴道:“還是你了解他。彆說,鄭立做生意倒是挺有頭腦的。”
“這不,把他不用的漫畫和遊戲機,打折賣給低年級的學生,為這事,我都被老師叫去兩次了。”
“他不缺零花錢,凡是他正當合理的要求,我是有求必應。誰成想,他竟然動起做生意念頭,我真是拿他沒招。”
厲元朗將剝好的蒜瓣洗乾淨,放在鄭海欣身邊。
感慨說:“媛媛、穀雨和鄭立都長大了,他們仨各有千秋。穀雨就不用說了,一切都按我給的計劃往前走。可媛媛,不願意做生意,一心想要當電影明星。”
“反觀鄭立,不愛學習愛做買賣,把他和媛媛調換一下好了,以他的經濟頭腦,肯定能把生意做大做強。”
鄭海欣冷笑一聲,剛要接話茬聊下去,厲元朗的手機響了。
他走出廚房,在外麵接聽完畢,折返回來對鄭海欣說:“晚上的菜夠不夠?不夠,加幾個,詹海泉要過來吃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