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刻陳伶能感受到,在他腳下的扭曲神道之上,一行小字無聲消失。
【在你最熟悉的舞台上,戰勝另一個‘自我’。】
陳伶贏了。
雖然過程無比的曲折凶險,但最終,他成為了這座舞台上唯一的贏家。
陳伶並未立刻離開,也並沒有急著去兌換這次演出的獎勵……他的目光,依舊死死的盯著腳下人首分離的黑袍戲影。
“我不是你,我不會犯同樣的錯誤……”
“這一次……”
“我不會給你留下一絲一毫翻盤的機會。”
陳伶緩緩蹲下身,那四隻手臂抓向黑袍戲影的身軀,他的眼瞳中閃爍著狠辣與瘋狂!
他猙獰的張開嘴巴,咬在那顆沉寂的頭顱之上!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!!”
正在裝死的黑袍戲影,瞬間被強烈的痛苦所籠罩,尖銳的哀嚎聲在整個舞台上回響!
和陳伶一樣,被斬首的觀眾並不會死亡,最多隻是失去反抗之力……陳伶當然可以把黑袍戲影也切成段,每次吞噬一點,但這還是有些冒險了。
黑袍戲影實在太過詭異,將他獨自放在舞台陳伶不放心。而且他看到自己抽取了楊宵的能力,也知道極光君的力量能夠打破嘲災內鬥的平衡,萬一讓他有機會再搞出事情,抽取楊宵的能力,那一切就完了。
歸根到底,也就是黑袍戲影是個“文盲”,要是他從一開始就選擇抽取楊宵的能力而非思災,那自己絕對不可能有機會反擊……
這場勝利來之不易,陳伶無論如何,都不能給自己留下絲毫隱患。
隨著陳伶咬下第一口,澎湃的負麵情緒便灌入他的腦海,那是曾經被他逼出身體的一部分……但現在,他又要親自將這一切,全部塞回自己體內。
他的恨,他的怒,他的不甘,他的怨氣……
陳伶每吃下一口,這些東西都會在他的腦海中炸開,將他的意識與理智轟的粉碎。
“你瘋了!!”黑袍戲影垂死掙紮,“一口氣吞了我,你的精神會承受不住的!!你會變成一個真正的瘋子!!”
陳伶一邊咀嚼著口中的殘肢,一邊哈哈大笑,
“就憑你?!”
“我倒要看看,你能把我逼瘋到什麼地步!”
陳伶一口直接將半截頭顱咬下,猙獰的咀嚼著,然後將目光落在剩下的半截身體上,繼續瘋狂撕咬起來。
在這個過程中,陳伶始終在動用極光君的能力穩定自己的靈魂,讓自己不至於被這些負麵情緒擊潰,否則,他在一口氣吃完整顆頭顱的時候,就該當場昏迷,甚至變成植物人了。
但極光並非全能,更何況這些負麵情緒本就屬於他自己,陳伶無法動用它徹底抹殺這些情緒,隻能保證自己的精神始終維持清醒……
一口,一口,一口……
隨著灌入體內的負麵情緒越來越多,陳伶的氣息也越來越強,這第三次斬煞讓他掌控的嘲災力量,甚至比前兩次加起來還要龐大數倍!
陳伶不知道這次斬煞結束後,他將變得多強,他也無暇思考這些……
他隻是機械的吞噬著黑袍戲影的身體,極光包裹下的靈魂,就像是滔天洪流中的一株樹苗,搖搖欲墜。
痛苦,
前所未有的痛苦!
就像是有一千個人在他的腦海中對罵,充斥的負麵情緒讓陳伶雙眸通紅,隨著他吃下最後一口黑袍戲影的身體,他立刻跌跌撞撞的起身,往幕布後的現實靠近……
……
“吳一!!!!”
“酒!!!”
“快給我酒!!!!”
剛剛還準備肢解吳一的陳伶,猛地張開眼睛,睚眥欲裂的大吼!
下一刻,原本禁錮在吳一周圍的滅世壓力驟然消失,吳一先是一怔,然後浮現出劫後餘生的狂喜!!
是王!
它熟悉的王又回來了!!
吳一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,但它毫不猶豫的直接衝出地下王宮……隻留下一個雙手抱頭的紅袍瘋王,在空曠的大殿中撕心裂肺的怒吼。
此時的陳伶,已經快支撐不住了,他覺得自己的意識正在逐漸撕裂,兩個不同的人格在瘋狂爭吵!
他從未覺得時間過的如此漫長。
終於,吳一帶著一群蜈蚣,背著一壇又一壇五毒酒向這裡靠近,在王宮之外發出陣陣嘶鳴。
陳伶低吼一聲,下一刻身形化作一道紅色閃電,直接從大殿閃到了王宮之外,那些蜈蚣還什麼都沒看清,陳伶便已經重重的踩在吳一背上,雙手抱起一整壇的五毒酒,仰頭狂灌!
溢出的酒液順著陳伶的嘴角劃落,他貪婪的吞咽著,短短數秒之內便將一整壇全部喝完。
那些蜈蚣此刻全都看傻了,要知道,如今這一壇的總量,可頂得上接風宴上那一杯的十倍……這麼玩命的喝,就算是幾位毒首也未必能扛得住。
但陳伶喝完一壇之後,並沒有停下的意思,他猛地將空壇砰的一聲砸在地上,然後直接衝到另一壇還沒開封的酒前,一巴掌將其打開一道裂口,仰頭繼續往嘴裡狂灌!
無儘的痛苦在陳伶的腦海中激蕩,唯一能夠緩解的,就隻有五毒酒帶來的極致歡愉!
【王,您不能再喝了】
【就算是您,也不能把五毒酒當水喝啊……會出問題的!】
吳一看到陳伶又灌完了第二壇,頓時有些坐不住了,開口想要勸些什麼。
但陳伶根本聽不見它說話,他隻是摔碎手中的酒壇之後,又猛地看向旁邊的第三壇……短短的一秒之後,他又抱著破裂的酒壇,哐哐豪飲!
砰——!
陳伶再度將空蕩的酒壇摔碎!
“再拿酒來!!!”陳伶神誌不清的大吼。
吳一已經徹底傻眼了,它試圖把發酒瘋的陳伶帶回去休息,但陳伶卻猛地一甩袖,
“彆碰我!!都彆碰我!!!”
吳一頓時不敢動了,它一時間拿也不是,不拿也不是,但隨著陳伶發動滅世氣息橫掃全場,它還是乖乖回頭,再去取新的酒。
第四壇,第五壇,第六壇……
陳伶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,隻知道那無儘的歡愉終於讓他從痛苦中緩過來,稍微喘了口氣,然後便眼前一黑,徹底失去知覺。
噗通——
大紅戲袍一頭栽倒在地,爛醉如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