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如玉眼前一亮!
“師傅,您終於要出手幫小師弟了?!”
“嘲災的內鬥,任何外力都無法介入,否則為師何必繞那麼大一個彎子,把他逼去融合派。”紅王無奈的搖了搖頭,“……這一步,隻能老六自己走。”
“但您不是說有人作弊嗎?這對小師弟不公平!”寧如玉眉頭緊鎖。
紅王淡淡開口,
“如玉啊,要對你小師弟有信心。”
“你以為你小師弟走到今天,是因為他運氣好?是因為有為師幫助?”
“你錯了……”
“沒有誰生來就站在山巔,為師所做的,不過是給了他一個‘自我’。當年,他能以‘陳伶’的人格站上舞台,純粹是他自己一拳一拳打出來的,後麵的這幾次斬煞,也都是他憑借自己的力量與意誌殺出重圍。”
“世人都隻看到陳伶高調崛起,以為他不過是依仗著嘲災天生的強大走到今天,但實際上,他沒有依靠任何人。”
“他擁有的關於嘲災的一切,都是他自己憑本事搶來的。”
“作弊者再怎麼狡猾,也終究是投機取巧,為師相信以老六的聰明才智,總會找到破局的辦法……他所需要的,不過是一個翻盤的契機罷了。”
寧如玉聽到這,緊接著問道:“師傅,契機在哪裡?”
紅王笑了。
他隨意把玩著手中被禁錮的一小團思緒風暴,不緊不慢的回答:
“契機,不就在為師手裡嗎?”
說完,一縷細微的紅意鑽入思緒風暴。
啪——!
紅王手中的風暴劇烈擾動起來,像是玻璃珠般被硬生生捏爆!
……
鬼嘲深淵,地下王宮。
噗——!!
坐在王座之上的黑袍戲影,臉色突然一白,猛地噴出一口鮮血!
他踉踉蹌蹌的從王座上站起,雙眸死死的盯著虛無中的某處,暴戾與怨毒充斥著他的眼瞳,像是恨不得將那戲袍身影撕成碎片。
“紅王……你給我等著!”
“等我徹底吞掉‘本我’的靈魂,恢複力量,一定去戲道古藏把你碎屍萬段!!”
黑袍戲影緩了許久,終於從思緒反噬的影響中恢複過來,他目光看向地下王宮的大門,嘴角重新勾起一絲猙獰笑容,緩步向外走去。
他是從陳伶體內誕生的人格,是陳伶吞噬大量觀眾後積攢的負麵情緒的產物;
他覺得本我陳伶太窩囊了。
堂堂嘲災,竟然會被人類的價值觀所束縛,為了一群融合的四不像的賤貨主動吃下誓蠱,離開南海界域,被那群蒼蠅一樣的屁民指責謾罵,還跟個沒事人一樣掉頭就走……
這個世界上,不該有人有資格威脅他;
這個世界上,不該有人有資格謾罵他;
褚常青用那群融合派的人威脅他,他就該反手把融合派的孩子們全部殺光,然後聯合外麵的忌災,直接衝爛整個南海界域;
那群屁民敢罵他半個字,他當場就該發動蜈蚣軍團屠戮整條街區,把他們的頭砍下來塞到屁股裡!
不過現在已經無所謂了……
他已經戰勝了本我,他現在是這具身體的新主人,從今往後,他將用自己的方式,報複這個時代。
那些曾經和本我陳伶有過羈絆的人類,他要一個個親手殺死,這不僅是他的惡趣味,更是他徹底斬斷本我陳伶與人類聯係的方式,情誼和情感是最沒用的東西,王就該孤身一人,把整個時代踩在腳下!
他剛才利用思緒風暴,給所有見過本我陳伶的人散播夢魘,一是為了炫耀,二是為了告訴所有人,曾經的陳伶已經死了,現在的“陳伶”,已經重獲新生!
至於現在……
先好好玩弄一下鬼嘲深淵吧。
黑袍戲影緩步走出地下王宮,一隻碩大且泛著紅意的蜈蚣,正恭敬的匍匐在王宮入口,身上已經落滿塵埃。
自從陳伶開始斬煞,已經過了六天,沉浸在舞台殺戮中的陳伶並未感覺到時間的流逝,但外麵的吳一卻忠心的等候了六天,這期間哪都沒有去。
一是因為如今的它也沒那麼迫切的需要進食,二是因為,它有些擔心之前地下王宮傳出的異動,擔心陳伶的安危。
隨著那道熟悉的身影走出王宮,吳一先是一喜,然後突然怔在原地……
它能感覺到,這次出來的王……有些不一樣了。
看到外麵恭敬匍匐的吳一,黑袍戲影的眼眸中,泛起一抹戲謔森然的微光。
“是你啊……”黑袍戲影的嘴角咧到耳根,
“你在這裡等很久了吧?你是在等我,還是……在等他?”
吳一的瞳孔驟然收縮。
一股莫名的寒意湧上吳一心頭,它本能的想要掉頭逃走,但下一刻,一隻手掌便死死的摁住它修長的身軀,來自鬼嘲深淵之王的滅世壓迫感,直接禁錮了它的身形!
這隻蜈蚣,是本我陳伶的心腹,黑袍戲影能感覺到本我對這隻蜈蚣還是很喜歡的……
既然如此,這隻蜈蚣就不能留。
黑袍戲影的輕笑聲宛若來自幽冥:
“我的王宮裡,好像有一些專門用來對付蜈蚣的小‘玩具’……吳一,你來陪本王玩玩吧?”
……
舞台。
一道支離破碎的戲袍身影,倒在老舊的木板之上,被斬下的頭顱側對著下方黑壓壓的觀眾席,陳伶的雙瞳渙散而空洞。
陳伶並沒有死。
這裡是嘲災的精神世界,他是“觀眾”,而非人類,就算被斬下頭顱,也沒有“死亡”的概念。
在這裡,真正的死亡隻有一個……那就是被同類徹底吞噬。
黑袍戲影隻是從陳伶體內誕生的人格,隻有吞噬陳伶,它才能真正完整,但陳伶不像是其他那些乾癟的“觀眾”,陳伶靈魂中蘊含的“信息”太大,黑袍戲影根本無法一口氣徹底消化,貿然嘗試的話,或許會造成人格分裂……
所以黑袍戲影最佳的選擇,就是把陳伶當做臘肉一樣切成段,每次吞掉一點,來保證自己的人格不受到影響。
此時正準備折磨吳一的黑袍戲影並未察覺到,
隨著一道細微的紅光閃過虛無,原本已經空洞倒地的陳伶頭顱,眼瞳中竟然恢複了一絲細微的神采……
兩抹淡淡的紅暈,從陳伶的眼角浮現。
【繪朱顏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