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這混雜著憤怒和質問的聲音,回響在天穹之上,整個南海界域都炸了鍋。
所有在外搜索的蒲家人,都錯愕的看向南海中心的位置……
他們當然聽出了那聲音的主人是誰;
正因如此,他們才難以置信。
一道道身影立刻調轉方向,往南海界域的中央衝去,很快,他們便看到一個穿著大紅戲袍的身影,一拳轟碎了南海政府的大門!
轟——!!
紅紙狂舞,碎石飛濺。
塵埃混雜著陣陣冷風,在廢墟中翻湧,一雙猩紅的眼瞳睜開,緊接著,一道怪物般龐大的紅色身影,從中勾勒而出……
那是個穿著大紅戲袍的年輕人,數不清的紅紙出手從他的袖擺和衣擺下延伸,它們肆虐的橫掃著這裡的一切,石墩,假山,車輛,房屋,進門後能看見的一切物質都被碾碎,所過之處如同蝗蟲過境,一片狼籍。
他沒有遮掩自己的氣息,恰恰相反,他直接將嘲災的氣息釋放到極致,用最張狂囂張到姿態,闖入了整個南海最核心的地方……
這一刻,原本要來圍剿陳伶的眾人都傻眼了。
好不容易死裡逃生的紅心6陳伶,此刻不應該東躲西藏,想辦法甩掉所有人的追捕,然後找機會再從內部破壞龜殼,或者逃之夭夭嗎?
現在……他竟然直接闖進了這裡??
要知道,這裡可是有南海君坐鎮,闖入這裡和自投羅網有什麼區彆?
“褚常青!!我知道你就在這裡!!”
“出來見我!!!!!”
陳伶大吼一聲,一隻紅紙交織而成的猙獰手掌,直接將旁邊的一棟辦公樓拍成碎片,淩亂的磚塊混雜著玻璃渣在空中爆碎,幾道身影飛竄,原本在附近神道擁有者驚恐的向周圍避開。
或許所有人都覺得陳伶瘋了……但陳伶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。
忌災襲擊,融合派被攔截在外,這意味著陳伶和葉老師原本的計劃徹底失敗,他們再也不可能帶著融合派悄無聲息的進入南海界域。
既然如此,他們就隻剩下一條路……
那就是光明正大的,跟人類界域談判,換取庇護融合派的機會。
如果可以的話,無論是葉老師還是陳伶,都不想選這條路,前者是因為知道南海界域是什麼情況,後者是因為自己吃過虧,知道這些界域的態度和手段。
但現在的問題是,南海君連談判的機會都沒給他們,直接封閉了整個南海界域,融合派的人到不了這裡,也就無法和人類界域交流。
既然如此……這裡唯一能代表融合派談判的,就隻剩陳伶了。
這一路走來,南海君給陳伶的印象都不太好,無論是組建聯盟議會對自己的判決,還是在南海界域散播的關於融合派的謠言,更何況自己在南海界域鬨出這麼大動靜,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來了,但他偏偏到現在都在裝死,一點動靜都沒有。
一邊將親手培養了自己的恩師拒之門外,一邊坐視自己的救命恩人數次瀕死……
要說陳伶心裡一點不滿都沒有,是不可能的。
事已至此,他無論如何也要看看,這個時代的褚常青究竟在搞什麼!
“真是找死!”
剛剛趕來的蒲老四看到這一幕,臉色一沉,當即大聲開口,“你們還在等什麼?這裡可是南海政府!快阻止他!!”
這句話一出,眾人才回過神來,同時動身蜂擁著向陳伶衝去,數不清的神道氣息爆發!
數位七階,十數位六階,宛若天羅地網般蓋向陳伶麵門。
大紅戲袍在風中妖異狂舞!
陳伶抬頭見此,眼眸中閃過一抹狠色,下一秒,他便用冰冷的槍口抵住自己的太陽穴……
好啊,
既然你還不出現,那我便再逼你一把!
就在陳伶即將扣動扳機的瞬間,一道身影極速從遠處閃爍而來!
“住手!”
一個男人的呼聲在空中炸響。
他的身形橫貫近百米,直接來到了陳伶的身後,他麵對蜂擁而來的蒲家眾人和其他神道擁有者,雙眼驟然睜開!
他的眼眶中,並無眼珠……他是個瞎子。
當他睜眼的刹那,空洞的漆黑從他的眼眶中溢出,一股難以言喻的玄奧氣息翻卷,讓人有種在凝視黑洞的恐懼感。
在看到他的瞬間,蒲家的幾位長輩臉色同時一變,當即喝道:
“是南海君的人!都住手!!”
這句話一出,原本針對陳伶的海量攻勢都停了下來,那些年輕小輩看著陳伶身後的陌生瞎子,表情驚異不定……
南海君自從蘇醒之後,幾乎就一直待在湖心亭裡,很少在世人前現身。但有不少人都聽說,南海君身旁有個卜神道的瞎子,偶爾會帶著南海君的命令,外出行走。
眼前這人,莫非就是南海君的瞎子心腹?
感知到眾人停手,瞎子的臉色終於放鬆些許,他微微側頭看向身後,緩緩道:
“你剛剛不是還喊著要見南海君嗎?”
“怎麼?”
“還不把槍放下……是想等自己死了之後,給他托夢見麵嗎?”
陳伶冷冷的看著他,並未放下槍口,“褚常青在哪裡?”
“哼……跟我來。”
瞎子拂了拂衣袖,轉身便往某個方向走去。
陳伶見此,沒怎麼猶豫便放下槍口,邁步跟了上去……
這瞎子在此時出現,必然是南海君授意,也就是說,他答應要見自己了……隻不過,他還是沒有親自出麵,而是讓手下來接引自己,要自己去見他……嗬嗬。
雖然這不符合陳伶的預期,但事關融合派安危,他還是沒有多說,默默的跟在瞎子身後。
在瞎子的引導下,陳伶連續穿過幾條圍廊,但依舊沒有看到所謂“湖心亭”的地方。
“我在湖心亭周圍設置了障眼法,沒有接引,是進不去的。”
瞎子似乎猜到了陳伶在想什麼,悠悠開口,似乎有些得意。
陳伶瞥了他一眼,沒有搭話。
與此同時,在瞎子的袖口之中,幾根手指連連掐算,像是在試圖推演著什麼……但幾秒鐘後,他身體微微一顫。
兩行滾燙的鮮血,從他的鼻子中緩緩流淌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