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白聽到這,當即便要說些什麼,可還未等他開口,小桃虛弱的聲音便再度響起:
“人類界域的看法,在我們這裡可不作數哦……對融合派來說,陳伶大哥就是我們的英雄,以前是,現在是,以後也一直都是。”
沒有陳伶,小桃和小白恐怕已經死在絳天教手裡;沒有陳伶和他的災厄軍團,融合派還沒等穿過灰界,就得死傷近半;現在陳伶還在南海界域冒著生命危險替他們謀生路,這樣的恩情,根本不是一兩句話說得完的。
“但是你哥哥……”
“大哥你又不是神,沒能救下所有人,又不是你的錯。”小桃搖了搖頭,眼眸泛起一陣苦澀,“其實,這些年我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……我隻是一直不願意相信他死了。
謝謝你和聖子,為了照顧我的感受,編出這樣一個童話。”
陳伶陷入沉默。
小桃很懂事,但有時候,她又太懂事了……懂事的孩子總是將所有的悲傷都留給自己,將笑容留給彆人,讓人心疼。
蒲家人並沒有追上來,甚至在逃跑的過程中,陳伶都沒怎麼聽到後麵有動靜,他就這麼順利的帶著二人逃離,從南海界域邊緣的一處田野中破土而出。
陳伶看了眼天色,眉頭逐漸皺緊。
馬上就是和融合派約定的時間,不出意外的話,他們很快就要到南海界域入口了……
陳伶轉頭看向小白和小桃二人,正色道:
“小白,一會你背著小桃,往北邊走……玩具廠的位置,應該就在這附近。”
“蒲見月已經去漕幫鬨過,他們不會再對玩具廠出手,現在蒲家的全部精力又都在抓我身上,玩具廠如今就是最安全的地方……你們在那裡躲好,知道嗎?”
“是!”
小白直接將虛弱的小桃背起,嚴肅點頭。
“陳伶大哥……那你呢?”小桃問道。
“我去製造點動靜,吸引南海界域的注意力,順便……”陳伶停頓片刻,
“搖點人來幫忙。”
……
“又降溫了啊……”
淩亂雜貨鋪的門口,一個光頭的中年男人,從屋裡緩步走出。
他手裡拿著一隻茶杯,一邊輕輕吹著升騰熱氣,一邊看著街道邊逐漸飄零的落葉,來自遠方的微涼寒風拂過大地,將店鋪的老舊招牌吹的嘎嘎作響。
“最近南海界域的天氣,總是不太正常。”
一個穿著毛呢大衣,戴著圍巾的身影走到他身邊,雙眸看著攪動的風雲,緩緩開口。
“這是某種預兆嗎?”
“……不好說。”
光頭男人微微點頭,低頭抿了口茶水,“對了,您老這兩天怎麼總是往我這跑?紙鳶救助會的任務都處理完了?”
“基本上吧。”楚牧雲猶豫片刻,“主要,還是有點擔心……”
“擔心什麼?或者說……擔心誰?”
“現在整個南海界域,誰的風頭最盛,就擔心誰。”
“啊~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紅心6,無論是在哪個界域,都能攪的天翻地覆。”
“這次不一樣……這次,他好像有點過於招搖了。”楚牧雲長歎一口氣,“南海畢竟有兩位半神坐鎮,他鬨的太大,很難收場。”
“怎麼?你有辦法對付兩位半神?”
“怎麼可能。”
“那你能怎麼辦?”
“還能怎麼辦,要是真出事了,趕緊去求求紅王他老人家,讓他救人。”
“紅王會答應嗎?”
“嘖,不知道……這對師徒,一個人都看不透。”
楚牧雲聳了聳肩,身子隨意的倚靠在嘎嘎作響的門牌上,“不過半神那個級彆咱們處理不了,其他人……咱總是能碰一碰的。”
“?你現在已經到這個地步了??”光頭男人驚訝無比。
“我還差得遠……不過,這兩天我搖來了彆人。”
“誰?”
楚牧雲看著他,笑而不語。
“裝神秘。”光頭男人懶得跟他計較,一口把茶水飲儘之後,轉身便要往店裡走下。
就在這時,一道細小殘影呼嘯著掠過街道,從對麵的巷道儘頭,飛射而來!
“咦?”
楚牧雲輕咦一聲,指尖輕抬,精準的將那飛刀般的殘影夾在指尖……
那是一封信。
光頭男人重新走出門口,看了眼這封信射來的方向,巷道儘頭早已空空如也,看不到任何身影,他的表情有些凝重。
“是誰?”
楚牧雲沒有回答,隻是迅速的將信拆開,一張信紙和一張撲克牌,從中滑出。
看了眼撲克牌的牌麵,楚牧雲微微一笑:
“還能是誰,風雲人物唄。”
“看來是被蒲家人追的緊了,連麵都不方便露。”光頭男人湊到楚牧雲身邊,“他怎麼說?”
“他需要有人幫忙開門。”
“融合派?”
“嗯。”
“站在人類界域的角度,這可就是引狼入室啊。”光頭男人看了楚牧雲一眼,“你要幫他嗎?”
楚牧雲笑了。
他將這封信收入懷中,看著遠處黑壓壓的雲層,淡淡開口:
“我們是黃昏社,是人類界域的公敵,人類界域願不願意讓融合派進來……關我們屁事?”
“要是引入融合派能讓這座界域混亂,提前入殮南海君,豈不是好事?”
光頭男人一怔,隨後對他豎了個大拇指:
“還得是你們正式社員,這思路,牛逼!”
……
送完信後,一道紅色殘影貼著陰影的牆角,繼續向前飛掠。
留給陳伶的時間已經不多了,再加上被“紅心6”攪局多次,整個南海界域都戒備森嚴,他沒法跟黃昏社的人當麵交流,隻能用這種方式,傳達自己的需求。
韓蒙秉持自己的正義,不會幫自己開門;但黃昏社本來就是界域公敵,自然沒什麼正義可言,陳伶相信,黃昏社那邊肯定會願意出人幫助自己。
那接下來他的任務,就是儘可能的鬨出大動靜了……
一條無形心蟒,從陳伶的袖擺延伸而出,攀附在陳伶後背,碩大的蛇頭不斷掃視周圍,紅信噴吐,像是在尋找著什麼。
“那麼……”
“我的‘贗品’,現在的你……究竟躲在哪裡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