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74章 凡事有個度(中)(1 / 1)

許士鐸麵對厲元朗的冷淡態度,倍感壓力山大。

可笑容始終掛在臉上,一刻沒離開過,儘管極其不自然。

穩了穩神,許士鐸認真說道:“厲省長,我代表百銘電機集團,向您真誠致歉。由於我們決策失誤,給您和省委省政府帶來麻煩,是我們格局小了。”

“啪”的一下,厲元朗使勁敲擊著茶幾,慍怒道:“豈止是麻煩,簡直就是災難。”

“許副總,你們想來洛遷省投資,我們歡迎。但前提條件是,不要把我們當成待宰羔羊,想怎樣就怎樣。”

“洛遷省二十一萬平方公裡,有山有水,交通便利的地方好多處。你們選哪裡不好,偏偏看中彆人家的祖墳,僅僅是格局問題嗎?是你們集團高層有意為之,故意設置人為障礙,說白了,就是不願意在洛遷投資辦廠。”

“心裡不願意,嘴上又不能反對。誰都清楚,你們的幕後老板是誰。老板發話了,你們不得不做,卻又不想好好做,更不想讓洛遷省白白撿了個便宜。”

“前一陣那場金融大戰,想必你許副總應該有印象。假如你們老板輸了,百銘電機還能存在嗎?你們還能高枕無憂的過好日子嗎?”

“就連你們老板,事後回想時,仍舊心有餘悸,稱那是死裡逃生,幸運躲過一劫。”

“我不邀功,但我也不讓功。你們老板都認可的事,你們高層卻擅自橫擋豎攔,從中作梗。”

“洛遷省以及漢林市,出現如此被動局麵,你們又假惺惺的賠禮道歉,以為幾句對不起就算了。”

“我直言不諱的告訴你,我已經和你們老板通過話了。百銘電機在洛遷投資可以,但集團內部,尤其高層必須進行一次全方位徹查。凡口是心非、三心二意者,務必清除出去,永遠離開集團。”

“我猜,你的上司會很快收到該消息,不信的話,你可以問問。”

厲元朗看了看表,“我還有事,你請自便。”

縱然厲元朗不下逐客令,許士鐸也不會多待一秒鐘了。

好嘛,厲元朗說得話太炸裂了。

按照他的說法,自己恐怕也會受到波及。

匆匆走出大樓,許士鐸剛鑽進車裡,就迫不及待的打了個電話出去。

聽到對方唉聲歎氣的聲音,許士鐸頓感不妙。

一直聽對方把話說完,許士鐸驚得目瞪口呆,身子一軟,差點癱坐在座椅上。

打完這個電話的四個小時後,許士鐸已經乘坐航班,連夜返回總部。

看起來,百銘電機高層的大換血,勢在必行。

其實,像十佬這類人,平常不會插手集團內部事務,哪怕高層人事變動,他們都懶得搭理。

年底看一眼年終財報,知道賺了多少錢,以此評估董事長的能力和水平,其他的完全不關心。

然而這一次不同往常。

本來出發點是報答厲元朗,兜來轉去,恩情沒報成,卻給人家增添麻煩,還是因為高層擅自決定,認為設置障礙。

好事變壞事,不下定決心收拾集團內部,根本說不過去。

次日上午八點半,厲元朗和王若勳還有田澤等人,乘車趕到漢林市殯儀館。

省長親自參加蘇常友的遺體告彆,一下子提升規格。

漢林市的書記劉信安和平正祥,因各種原因不能前來。

由副書記和常務副市長,率領班子成員,早早在下車處等候。

蘇常友親屬,蘇家族長和蘇狄凡等人也在其中。

中巴車停穩後,厲元朗和眾人一一握手打招呼。

輪到族長,這是一位八旬老人。

身體硬朗,反應敏捷。

雙手緊緊握住厲元朗的右手,連聲說道:“厲省長,我代表蘇家族人以及常友家屬,對您在常友喪失期間給予的關心和照顧,深表感謝。”

說完,族長帶領在場蘇家族人,集體向厲元朗深鞠一躬。

厲元朗連忙伸手阻止,並客氣說:“老人家,我愧不敢當,愧不敢當啊。”

“蘇常友同誌是勞模,是全省工人的標杆。可我們對他關心不夠,沒有很好照顧他的晚年生活。”

“您當得起。”族長有感而發,“常友活著的時候,多次念叨您的好,就是在身體不佳狀態下,也從沒忘記過。”

說話間,族長將蘇狄凡介紹給厲元朗認識。

蘇狄凡四十多歲,頗有文人氣質。

操著一口流利普通話,字正腔圓的說道:“厲省長,您好,有幸結識您,我榮幸之至。”

由於場合特殊,且時間緊促。

眾人沒有過多寒暄,簇擁著厲元朗走進休息室休息。

葬禮定在九點開始。

原本蘇家人就多,加之來了很多部門官員。

將近七百人的規模,使得一號告彆廳內,人頭攢動,略顯擁擠。

大廳內,蘇常友的遺體,安詳躺在鮮花叢中。

九點整,主持用低沉的聲音,宣布蘇常友遺體告彆儀式開始。

首先,全體人員向蘇常友的遺體行三鞠躬禮。

然後,主持人介紹到場來送蘇常友老人最後一程的嘉賓名字。

尤其提到厲元朗的時候,肅穆的告彆廳內,引起不小騷動。

出於保密原則,得知厲元朗前來的人,範圍很小,且全都閉口不提。

畢竟作為一省之長,到什麼地方乾什麼,必須有嚴格規定,不可泄露行程。

還有一點,這麼大的領導,能夠參加一名普通工人的葬禮,讓大家倍感意外的同時,也深深感覺到,省長對工人階層的重視。

好在主持人隨機應變能力極強,臨場發揮,著重也提到省領導重視工人的重要性,大談讚歌。

也迅速將大家拉回沉痛的情緒中。

接下來,介紹蘇常友的生平。

最後,在低沉哀樂聲中,全體人員圍遺體瞻仰遺容,慰問家屬。

厲元朗站在人群正中間,當哀樂聲響起,工作人員走上前來,做了一個請的手勢,示意厲元朗第一個開始瞻仰遺容。

在慰問家屬環節,厲元朗緊緊握住蘇常友老伴的雙手,莊重說道:“老人家,請節哀。”

並囑咐他的兒子,“要多多陪伴和照顧你的母親,有什麼要求儘管提,在不違反原則情況下,我們儘量滿足。”

老太太早已泣不成聲,他兒子則連連點頭,“謝謝省長,您已經對我們太照顧了,幫我們解決很多事情。我母親和我們全家,都對您感恩戴德,謝謝,謝謝……”

厲元朗工作繁忙,參加完告彆儀式後,便乘車匆匆返回。

在車裡,就接到郭啟安的電話,讓他過去一趟。

收線後,王若勳意味深長的說:“平正祥交代出趙知貴,出乎郭書記和所有人意料。”

“趙知貴和吳超林有過結,早年,吳超林得罪過趙知貴,因而,在考察吳超林升任常委的時候,趙知貴從中作梗,給出明確反對意見。”

“現在,趙知貴利用個人恩怨,不顧大局的做法,讓郭書記非常震怒。”

“我估計,他這時候叫您去,八成就是商量這件事的處理意見。”

厲元朗對此倒是一無所知,他不可能什麼都知道。況且,趙知貴已經六十三了,再有兩年徹底退下。

自己和他交集不多,隻在開會時見麵。

所以,王若勳才提起這些,也是讓厲元朗提前有個心理準備,不至於蒙在鼓裡。

中巴車直接開進省委大院,厲元朗走進郭啟安辦公室,見郭啟安正坐在椅子上思考。

看見厲元朗進來,郭啟安有氣無力的指了指沙發,“我們那邊談。”

趙興送上一杯溫茶,照例退出。

“元朗同誌,趙知貴的事情你知道了吧。”

厲元朗點頭,感觸說:“真沒想到,趙知貴同誌竟然這麼做。”

郭啟安慍怒道:“稱呼他同誌都算高抬他了,為了一己私利,竟然罔顧大局,故意製造問題,是可忍孰不可忍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