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說快也不快,說慢卻過得飛快。

季醇和顧流初終於正式領了結婚證,並住到了一起。

熱戀中的人待在一起怎麼都不夠,即便不說話,各做各的事情,也有一種還是單身的時候體會不到的甜蜜感。

季醇有時候也會感到一陣不真實,自己怎麼就和一個男人先婚後愛了,以前二十年的直男人生竟然就這樣一去不複返,不過每當他懷疑人生的時候,看看顧流初的臉,他心中就會變得無比堅定起來。

長這麼大,他確實沒有見過比顧流初還好看的人,光是看臉他都回本了。

而且這種內心暖洋洋的、被填滿、產生悸動的感覺,也確實是從所未有的。

所以,他決定順從自己的心意,不再做任何抗爭。

除了顧流初二天兩頭的獨占欲發作之外,兩人的情侶生活過得相當和諧。

不過唯有一點有些麻煩,那就是季醇的母親還不知道。

季醇自然是想帶顧流初見家長的,一方麵可能由於小時候經曆的關係,顧流初總是處於沒有安全感的狀態,如果能在媽媽麵前承認他的身份,或許能讓他得到被確定的感覺,另一方麵,沒有誰的母親會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找到真愛,這麼大的事,他媽媽也有權利知道。

但季醇又不敢這麼輕易的說出口,畢竟他媽媽一直都在治療階段,他怕情緒波動會影響病情。

在這一點上顧流初倒是一改往日大少爺脾氣,沒有任何怨言,尊重季醇任何決定,即便隻能作為一個“較好的朋友”陪季醇一同去探望他母親。

春天到來的時候,顧流初提前結束了一些工作,預定了歐洲和北美一些地方的行程,季醇也向學校請了假,兩人一塊兒帶著季母去國外遊玩。

醫療團隊也一起隨行,不過擔心被季母發現顯得太過誇張,所以醫療團隊始終跟在後麵,住在同一個酒店但不露麵。不過,或許是回光返照,這場旅行的過程中,季母的狀態反而比在醫院的時候好上不知多少。

季醇偶爾看著顧流初耐心和自己母親說話,即便自己母親連手機都不怎麼會用,他也沒有絲毫不耐煩,會陷入怔愣。

其實如果不是顧流初,自己現在還在奔波打工賺錢,被後媽一家人踩在腳下。

自己母親雖然一直在儘力治療,但誰都知道,肺癌縱然能拖得久,卻也是癌症。

母親時日無多,自己不能提供好的醫療條件就算了,還不能在她最後的日子裡,帶她去更遠的地方看一看她沒有見過的風景。

而現在,遺憾一件一件減少。

這麼多年來,當他因為巨額債務,而沒有幾個好朋友,也沒什麼親人,每次麵對母親總是陷入深深的自責和無能為力的時候,顧流初卻因詭異的原因闖入了他的生活,並霸道地拯救了他。

顧流初認為遇見他是一種幸運,但他遇見顧流初,又何嘗不是活到現在運氣最爆棚的一次?

季醇的母親是第二年冬天去世的。

或許是由於在她離開之前,季醇很好地陪伴了她,因此在為她辦葬禮的時候,季醇心中也算是平靜。

在季醇母親離開之前,雖然沒有挑明,但她應該也已經察覺到、並默認了季醇和顧流初的關係。季醇一開始以為她會不可思議、會震驚、會生氣,然而卻萬萬沒想到,對於一個母親而言,沒有什麼比自己兒子能獲得幸福更重要,哪怕站在他身邊的同樣也是一個男人。

葬禮的時候季青山也沒有來,當然,季醇沒有通知他,也不希望他來臟了自己母親的墳。

喬俞、喬佳佳、他們父母,還有一些以前住在老街區的鄰裡都來了。

喬俞拍了拍季醇的肩膀:“節哀。”

季醇點了點頭。

祭奠過後,季醇把他們送出去,等人都走了,再買上鮮花,驅車去碑前送他媽媽最後一程。顧流初撐著一把黑柄傘,穿著黑西裝,陪他一起過去。

“我去年拿了駕照,還沒有開車載過我媽。”季醇有些遺憾地-->>